第41章 杨十娘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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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
  这杨文彪今日午后出城,去寻了水丞监,探明了徭役们的施工进度,又回来禀报穆桂英。

  另一边,天刚蒙蒙亮,佛见笑便起身,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子,也来找她。

  昨日吴虎和雷上卿二人走后,紧接着又进来了户部的张大人,工部的李大人,吏部的赵大人。

  穆桂英也记不得这一晚上接了多少客人,只伺候得他们满意,要了些赏银,一个个地送他们离开。

  直到清晨,她已是筋疲力尽,浑身上下只觉得没有一丝力气,那十个手指都似灌了铅一般,抬也抬不起来。

  就在这时,佛见笑推门进来,道:“穆侯,小女子这就出门,替你去寻那十姑奶奶!”

  穆桂英见她也是脸色苍白,面带疲惫,道:“客人刚刚散去,你不如先休息一会再去吧!”

  佛见笑道:“穆侯有所不知。此时正是太师上朝之时,必然不会来此。若是过了午时,太师一时兴起,到这里来逛逛,那小女便脱不开身了。而这勾栏坊打烊之际,也正是看守最是薄弱之时。妈妈迎合客人,也是要喝上许多酒的。想必此时睡得正香,我正好偷偷溜出去寻找。”

  穆桂英听她说得有理,便点点头,道:“你当小心为是!”

  佛见笑辞别了穆桂英,提上一个竹篮,出了后院,往关押妓女们的地方寻了过去。

  她一出院子,便被几名看守拦了起来:“不知姑娘一大早匆匆出门是为了哪般?”

  佛见笑满脸堆笑,道:“几位好汉,小女子奉妈妈之命,出门采办一些日常所需,还请好汉通融!”

  说罢,从竹篮里摸出几锭纹银,给他们每人塞了一个元宝。

  那几名武士把元宝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,很是有份量,又见是老鸨信任之人,便也不再疑心,笑道:“苏姑娘倒也很是懂事!姑娘夜间也是辛苦,还拿这许多银子犒劳我们兄弟几人,实在是有心了!既是老鸨的吩咐,你速去速回便是!”

  佛见笑拜别了几名武士,匆匆离去。

  只听身后那几个人还在议论不已:“如此乖巧的姑娘,身世也是可怜。想我们兄弟几人,平日里也得她不少好处,日后当多关照才是!”

  佛见笑听罢,转念一想,又回过身,走到他们面前,盈盈一拜,道:“不知几位好汉可知天波府的杨十娘关押在何处?”

  那几名武士见她如此问,心下生疑,道:“你问那作甚?”

  佛见笑道:“妈妈吩咐了,此去采办了物资后,要给各房的姑娘们都送去一些。小女子听说,她最近被太师关押起来,却不知关在何处。若是那些物资不能送到她的手中,小女子唯恐委屈了她!”

  武士见她如此说,俱摇头道:“我劝你还是别去找她了!”

  “这是为何?”佛见笑很是不解。

  武士道:“你有所不知,那双王呼延得模的两个儿子呼延守勇和呼延守信,借来了北国人马,兵伐东京。如今旦夕城破,太师爷要挟那十娘当人质,已将她关押到大梁城里去了!”

  佛见笑闻言一惊:“什…!什么?大梁城早已废弃,如今更是无一人下去那里!”

  武士道:“也亏得是你来地下城有些时日,听闻过大梁城的存在。若是刚来,又怎会知道那大梁城?那处城池年代久远,屡遭洪水侵吞,早已遍地的残桓断壁,更是无人下去那里!也正因如此,太师爷才将她藏在那里的。”

  佛见笑道:“小女子明白了!这便不下去那阴森恐怖之地。多谢几位好汉告知!过几日,小女子有了积蓄,便请诸位到前厅去饮酒!”

  说罢,便辞了武士,往勾栏坊外而去。

  出了勾栏坊,门庭正对面是一条宽阔的大街。

  地下虽然不见天日,倒也与地上相仿,过了卯时,两边的商贩便纷纷出来营生。

  此时大街上,更是车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

  “哟!这不是勾栏坊的头牌么?怎的出来抛头露面?”

  路上的行人大多认识佛见笑。

  只缘这勾栏坊的靠山乃是当朝国丈、太师庞集,因此人人都敬畏几分。

  这佛见笑平日里人缘也是不错,加之长得俊俏动人,更是人人喜爱。行人见了,都愿与她打几个招呼。

  佛见笑一边微笑着回礼,一边快步走到一家包子铺前,叫道:“伙计,替我包几个包子!”

  那伙计乐呵呵地过来,见是佛见笑,更是喜上眉梢,二话不说,包起七八个包子,递给佛见笑。

  佛见笑道:“我要不了这许多!”伙计道:“尽管拿去!不收你银子!”佛见笑道:“这如何使得?”说罢便拿了些碎银向那伙计塞了过去。

  “不成!不成!”伙计连连摆手,道,“姑娘如此每人,光临小店已是蓬荜生辉,哪里还有收钱的道理?”便是怎么说也不肯把银子收了。

  佛见笑没有办法,只好先行谢过伙计,又问道:“不知店里可有生火的折子?”

  伙计很是奇怪,问道:“姑娘要那作甚?”

  佛见笑微微一笑,道:“小女房里点灯的火折子坏了,夜夜都是乌漆抹黑的,很不自在。若是店里有,还请讨一个来使用。”

  伙计被她一笑,神魂颠倒,哪里还会有什么疑心,从灶头抓了一捧火折子递给佛见笑。

  佛见笑将火折子急忙收起,与包子一起放进篮子里,谢过伙计,又折回了勾栏坊。

  这是这一次,她并没有从门庭里进去,而是沿着勾栏坊的院墙,绕到后门。

  后门与前门一般,门口两边,有两口井,只是这井口,并无许多水气升腾上来。

  这井也似废弃一般,井沿上挂满了许多干枯的藤条。

  佛见笑到了井口,往下一望,只见井底黑漆漆的,一眼望不到底。她瞧瞧四下无人,一咬牙,爬上井沿,竟纵身跃了下去。

  佛见笑的身子直往下坠,所幸坠了没多久,噗咚一声,落在了井底。黑暗中,扬起许多灰尘来,呛得她不住咳嗽。原来,这是一口枯井。

  佛见笑也不知自己哪里摔伤了,周身都是痛。

  可她顾不得那么多,急忙从竹篮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了,方才见到些许亮光。

  这井像是一个倒置的喇叭,上窄下宽,井底竟是一个十步见方的土室。

  她提了篮子,站起身来,忽然感觉右脚如同剜骨一般剧痛,不由“哎哟”叫了一声,又倒了下去。

  想必是方才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,扭到了脚踝。

  佛见笑一手握着火折子,一手揉了揉脚踝。

  待疼痛稍稍退去,便将竹篮挽在左手臂弯上,手中掌着忽明忽灭的火折子,右手扶着墙重新站立起来。

  她一瘸一拐地往一个门洞方向走去。

  出了门洞,是一条铺满了黄沙的台阶。

  佛见笑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,将身子靠在墙上,右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半圆,但见火折子光亮所过之处,满目疮痍,俱是散落满地的断砖和石子。

  这井底的空间,也不知有多大,全无一丝光亮,远处便是茫茫的黑暗,仿佛身坠虚无之中。

  传说秦王政二十二年,秦将王贲率大军围困魏国大梁城,数月不克,王贲遂引鸿沟之水倒灌大梁。

  次月,大梁城墙在水中泡坏,秦军攻城,毁坏大梁,从而吞并魏国。

  直到汉时,因泥沙堆积,魏之大梁已全部掩埋与地下,唯有数十步宽的城垛,依然露在地面之上。

  汉人在大梁城故址之上,重建汴州。

  经一千二百余年,方才于唐末战乱,大堤失修崩塌,才早泥水再次侵吞。

  如今的东京汴梁,乃是建在战国魏大梁与前唐的汴州之上。

  而庞太师所用的,便是前唐的汴州,即使是地下城的人,也极少有人知道,地下城的地下,竟还有一座失落千年的城池!

  佛见笑只道魏大梁城乃是传说而已,不料却切切实实地存在。

  她也不过是前几日,伺候在太师身侧,那太师酒醉,无意中与东海公庞琦说起才知道的。

  由汴州通往大梁,其中一个入口便是勾栏坊后面的那两口枯井。

  灯光所到之处,都是一片黄茫茫的。飞舞在空气中的尘土,罩得火折子愈发昏暗了。而就在此时,第一支火折子竟然燃尽了。

  佛见笑顿时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,她急忙又摸出第二个火折子吹亮。

  这一明一灭之间,当火光重新亮起之时,四周却感觉愈发空旷起来。

  “有人吗?”

  佛见笑心中害怕,连脚步都不敢移动,颤抖着声音对着黑暗叫了一声。

  不料这声音喊出去,过了许久,竟又回音过来。

  那黑暗的虚空之中,来回荡漾着她清脆得像银铃,却又充满了恐惧的声音,连她自己都不由毛骨悚然起来。

  佛见笑摸着布满了泥沙的墙往前挪动脚步。

  她心里又害怕又着急,不由地加快了脚步。

  可是她心一急,那扭伤的脚踝,越发疼痛起来,痛得她额头上香汗直冒。

  她所在的地方,像是一条石板大道。

  距离她身侧五六步的所在,是一截高出地面不到一寸的墙基。

  那墙基不过几寸厚,想必是民房的。

  而脚下的这条大道,一直延伸进黑暗之中,也不知道通向何方。

  忽然,佛见笑到了一个岔路口,站在路中间,目力所及之处,皆是残存的墙基和满地的泥沙、断石。

  她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,忖道:“这大梁城的大小,全不亚于东京汴梁。在这空无一人的废址中寻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待火源用尽,还寻不到杨家的十姑奶奶,指不定自己也被困死在这里。”

  一边想着,一边也是别无他法,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走着。

  恰在此时,佛见笑手中的火折子又用尽了,她急忙又摸出一个吹亮。

  她拿着火折子一照,却见地上散落了许多残破的人骨和骷髅,不由吓了一惊,手上一抖,那火折子又掉落地上,熄灭了。

  慌乱中,急忙蹲下身,摸索着拾起那个火折子,重新吹亮。

  这些人骨看上去年代久远,想必是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,秦魏两军遗留下来的骸骨。

  佛见笑心中益发恐慌。

  这些战死的远古士兵,灵魂仿佛仍在黑暗中四处游荡,得不到解脱。

  历经千年,这些灵魂满怀怨恨,可以噬人之魄,食人精髓。

  她不敢久留,继续朝前走着。

  可是走着走着,却发现散落的人骨越来越多。

  想必当年,此处秦魏两军在此巷战。

  “有人吗?”

  佛见笑被大梁城死一般的寂静压抑地几乎透不过气来,便又喊了一声。

  她的喊声又随着回音,如幽灵一般在空中回荡起来,像是女妖在黑暗中桀桀作笑。

  忽然,一阵金属的撞击声穿到她的耳中。

  起初,佛见笑只道是自己听差了,可是在这死寂的旧城中,那声音听起来犹如雷鸣一般。

  “谁?”

  佛见笑颤抖着叫了一声。

  大梁魏国立国数百年,又废弃千年,却不知有什么带着枷锁镣铐的魂魄在此游荡。

  没有人回答,也没有人做声,连那金属的撞击声也不复响起。

  “那处,莫不是十姑奶奶的所在?”

  佛见笑自语道,瘸着脚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所在走去。

  越是走到城中,她心里就越是发毛。

  空旷寂寥的废城,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墓室,连空气都是死气沉沉的。

  佛见笑壮了壮胆子,继续在如同没有边际的古城中行走。

  忽的,一道人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。

  吓得她不由手一抖,恰在此时,那支火折子也用尽了。

  一下子陷入黑暗的佛见笑极度害怕,急忙又摸出一支,迅速地将其吹燃。

  就在火光亮起来的一霎那,一张苍老枯瘦的脸出现在她面前。

  这张脸距离佛见笑不到一尺距离,乌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
  “啊!”

  佛见笑惊叫一声,差点将手中的篮子和火折子甩开。

  不料,那盏苍老的脸,竟朝着佛见笑扑了过来,一把将她摁倒在地,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佛见笑的脖子,像疯了一般大叫:“快放我出去!”

  佛见笑的竹篮和火折子都滚到了一边。

  所幸那火折子并未熄灭,仍在地上燃烧着。

  佛见笑看到,这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妪,衣衫褴褛,满脸沧桑疲惫。

  她认出这正是杨家的十姑奶奶,正要叫喊,可脖子被卡得死死的,竟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  “快放我出去……”杨十娘依然不死不休地摁着佛见笑大喊。

  佛见笑感到一阵窒息,慌乱中,摸出穆桂英的那根金钗,对着杨十娘的胳膊一钗刺了下去。

  杨十娘吃痛,捂着胳膊松开了佛见笑。

  佛见笑急忙从地上站起,拾起那个火折子,道:“你,你可是天波府的十姑奶奶?”

  杨十娘这时也认出了佛见笑,冷笑一声,道:“明知故问!你现在是勾栏坊的头牌,自然不会认得像我这种人老珠黄的婆子了!”

  她说着,忽然见到佛见笑手中的拆字,大惊:“你,你这是从哪里来的?”

  佛见笑害怕她再扑过来,不敢靠近,问道:“你,你认识这钗子?”

  杨十娘道:“自然!这是天波府之物!你这贱婢,哪里得来的?”

  佛见笑道:“浑天侯差小女子来此寻你……”

  杨十娘自是不信,道:“你休要诳我!若是穆侯差人来寻,怎的不差天波府家将,皇宫羽林前来,偏要差你这贱婢前来?”

  佛见笑叹了一声,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!天波府的少奶奶,浑天侯穆桂英督修黄河大坝时,发现了地下城的秘密,便夜探地下城。不料失手为太师所擒,如今…!如今也在勾栏坊……”

  “你说什么?穆桂英也……”

  杨十娘闻言大惊,要冲上来质问佛见笑。

  可是刚走了几步,却似被什么东西往后拉扯了一下,整个人扑通倒在地上。

  佛见笑这才看清,原来杨十娘的脖子上、手腕上和脚踝上,都被戴上了一个镣铐。

  每个镣铐后面都连着一根长长的铁链,铁链的另一端,连在地上的一个巨大的土墩上。

  她虽然手脚自由,却离不开那土墩十步距离。

  佛见笑这才放下心来,道:“穆侯如今也是身陷囹圄,脱不开身。那太师与老鸨看押她甚紧,不让她离了闺房半步。她便托了我,前来此处寻你。”

  杨十娘道:“可恨庞集那老贼,辱我尚不知足,竟又染指桂英。若是能使我重见天日,定要了那老贼的性命!”

  佛见笑道:“如今穆侯在密谋脱身。先遣我来,将你寻着,待动手之日,将你一道救出!”

  杨十娘握着自己身上的铁链道:“我如今身负枷锁,又岂能轻易脱身?烦请姑娘,转告桂英,若是寻着机会,让她自己逃命去罢!休要管我这老太婆的性命了!”

  佛见笑道:“十姑奶奶休要说丧气话。这几日,小女子便会想办法偷到钥匙,待动手之日,自有人前来救你!”

  终于寻到了十姑奶奶,佛见笑也放了心。

  杨十娘道:“你快些离去!我虽被关押在此,但一日一次,会有人来为我送饭。你莫教那送饭之人撞见,横生枝节。”

  佛见笑点点头,拿过竹篮,将方才在铺子上买来的包子,塞给杨十娘道:“一日一次伙食怎够?小女子为你买了些吃的来,你且先吃下,养足了力气,方好逃命!”

  杨十娘接过包子。

  许是她很久没有吃到包子了,闻了那包子的香味,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
  佛见笑见她吃得开心,便辞别了杨十娘。今日寻到了她的所在,也是完成了任务,便原路返回,去向穆桂英禀告。

  回到刚才下井的土室,佛见笑攀着从井沿垂下来的藤条,重回地上。

  待回到地上,不由大惊。

  身在废城之中,竟忘了时辰,此刻竟已到了申时,想必那勾栏坊开张在即。

  若是老鸨寻她不见,自然轻饶不了她。

  她赶紧从后门进了勾栏坊,又塞给看着后门的两个武士许多金银,方才回到了自己的闺房。

  穆桂英早已等得她急切,见她回来,道:“我见你许久不回,怕你出了什么意外,好生担忧!”

  佛见笑拜道:“多谢穆侯关心。小女子不辱使命,终是寻到了杨十奶奶的所在……”

  便将自己如此打探到大梁城,又冒险潜入城中,寻到杨十娘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。

  穆桂英听了,叹道:“想不到,这地下的地下,竟果真还有一座大梁城!”

  佛见笑问道:“不知穆侯还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做的?”

  穆桂英道:“我身在此处,哪里还有什么侯爵?你莫要穆侯穆侯的称呼了。想我刚进此处,你便唤我姊姊。我也痴长你几岁,你我日后便姊妹相称吧!”

  佛见笑闻言,急忙拜道:“这如何使得?小女子卑贱之身,怎敢与穆侯互称姊妹?”

  穆桂英叹道:“如今,我又何尝不是?”

  便将佛见笑扶了起来,接着道:“只是明日,还有一桩事情要劳烦妹妹!”

  佛见笑道:“姊姊但请吩咐!”

  穆桂英道:“今日杨文彪已探清了河边民夫的施工详情。如今河道已成,只差庞家庄那一席之地,尚未开挖。本来,姊姊以为,决了黄河大坝,洪水从决口涌出,水势必然散开,便要在庞家庄一带,开一个深塘引水。现已探明了地下城,更甚者,城下有城,想必那洪水袭来,定会全部渗到地下,不至于危及京师。若是让杨文彪一个人去决口,那水丞监定然不会同意。此事还需围城的呼家大军相助,方能成事。只是姊姊不能亲出,那呼延庆、萧赛红见了杨文彪必然不会轻易相信。这十姑奶奶乃是双王呼延得模之妻,呼延守勇和呼延守信之母,若是能得了她的亲笔书信,想那呼延庆必然不致有疑。因此,还要劳请妹妹,明日一早,再去一趟大梁城,让那十姑奶奶给呼延守勇兄弟写一封书信。正午时分,杨文彪便会来取,此事耽搁不得!”

  佛见笑道:“姊姊放心,明日妹妹再去一趟便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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